牧羊·经典文摘

绝地开花　孙君飞

　　一个叫约翰逊的美国人今年47岁，他因为谋杀罪被判无期徒刑。关押他的牢房用水泥构造，没有窗户，光亮和声音一并被关在门外。
　　约翰逊罪有应得，不知道他的内心世界起初怎样地波澜起伏，后来又怎样地安宁向善，他现在多了一种身份—"监狱画家"。通过他的画作，人们看到了他曾经的狂乱、回忆和渴念，了解到他的忏悔是真诚的，他的灵魂也正日益洁净。
　　彻底改变约翰逊绝望、晦暗心境的竟然是一小包巧克力。
　　这种巧克力叫做M&M，名气没有可口可乐大，却也是美国人很得意的名牌产品。M&M在本质上跟其他巧克力没有多少区别，它的独特之处在于各种颜色都有：红蓝紫黄橙绿，既好看，又耐热，不易溶化，广告词为："只溶在口，不溶在手。"
　　约翰逊每月可以从狱外订购10小包的M&M巧克力糖，开始，他也仅仅是把它当做"只溶在口"的美食佳味，至多还把它当做一种小小的玩具，从中得到一点儿乐趣，后来他的奇思妙想觉醒了，他拓展了它的用处，也拓展了自己的心灵世界。他把这些巧克力糖按照一定的顺序放在原来装果冻的盒子里，加水让它们溶化，这样就得到了不同颜色的颜料，互相调配，颜色会更加丰富多变。他用塑料包装纸制成了画笔，将空白明信片当成了画布，开始了他的一个前所未有的梦想。
　　人们后来看到的约翰逊作品全部是抽象画，色彩无比鲜艳，跟监狱的水泥灰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，有人评论说他的用色如大名鼎鼎的凡·高；他的画风呢?有时像德库宁，有时像马瑟韦尔，还让人联想起波洛克。令人惊奇的是，约翰逊的画作从用色到风格都颇有创意和特色，既不老套，也不笨拙。约翰逊别出心裁的绘画被称作M&M画种，引来不少仿效者。去年，他的25幅M&M作品在墨西哥的一个城市展出，画展当天售出6幅，每幅500美元。《纽约时报》甚至用了将近一整版的篇幅报道新闻，刊发"监狱画家"的照片和三幅画作。
　　被判无期徒刑，就好像把一个人放在人生的绝地，但是约翰逊在绝地开出了花。他在小小的圆豆状巧克力糖上看到了希望的亮光、敞开的空间和多彩的世界，也救起了自己，重新赢得了尊严、安详和快乐。这一切也许来自当初的灵光一闪，更源自心灵的不死和灵魂的向善。经历了一段漫长而痛苦的旅程后，一个迷失的灵魂找到了美好、洁净的归宿，自然就能够在绝地开出美丽、安宁的花来。
　　原来自己变了，世界也就变了。阻碍绝地开花的不是其他，而是心灵的枯竭和灵魂的迷失。
　　（程城摘自《涉世之初》2007年第4期，胡博综图）

发贴者：无名 @ 13:0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