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7年7月20日星期五

我身上裹着的是我的父母 吕游

  北极,被称为世界的冰窖,是寒冷的代名词。在这儿, 生活着一种浑身长满绒毛的小巧玲珑的鸟儿—绒鸭。
  这一天,一只活泼可爱的小绒鸭悄悄降临在了这个世界上,面对着它的却是一片永远也望不到边的冰天雪地。
  它的父母为了这个刚刚出生的孩子,不知花费了多少心血。它们首先要做的,就是先给这个浑身光秃秃的小绒鸭做一床温柔暖和的新"被褥"。
  父亲昨天一大早就出去了,到处寻找着适合做"被褥"的材料。它冒着难以忍受的零下几十度的严寒,找了整整一天。可是在这冰天雪地的北极,除了雪还是雪,除了冰还是冰,上哪儿去找这做"被褥"的材料呢?
  但是,父亲还是不甘心,它还要四处去找,因为它深知,如果不给这个刚刚出世的孩子铺上盖上一床温暖的"被褥",要不了几天,幼小瘦弱的孩子就会被活活冻死的。
  又一天过去了,父亲还是垂头丧气地回来了。眼看着刚出生的孩子在寒冷中痛苦地挣扎,"不能等,一分钟也不能再等了",突然,父亲作出了一个大胆、新奇的决定,它开始用嘴一根一根地往下使劲拽自己身上的绒毛。
  "你疯了,你这是在干什么?"孩子的母亲显然极不理解孩子父亲的这一反常行为,瞪大着眼睛吃惊地望着它。
  "这不关你的事,你就别问了……"孩子的父亲仍然撕扯着自己身上的绒毛。
  孩子的母亲心疼得看不下去了,急忙上前制止它的这一反常举动:"求求你快停下,你不能再这样了!你会被冻坏的!"
  "可……可我不拽自己身上的绒毛,拿什么给咱刚出生的孩子铺一个温暖的窝呢?"父亲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。
  孩子的母亲这才明白,在这冰天雪地、寒风刺骨的北极的冬天,它是想用自己身上的绒毛,为刚刚出世的孩子铺一个温暖的窝。
  孩子的母亲被深深感动了:"既然这样,那还是用我身上的绒毛吧,你还要外出寻找食物呢!"
  "不,还是用我身上的绒毛吧。你刚生过孩子,身体虚弱,还需要保暖,不能着凉……"
  夫妻俩相互谦让,各自都争着要拽自己身上的绒毛,但谁也争不过谁,谁也劝不住谁。到后来,父亲每拽下一根自己身上的绒毛,母亲也要拽下一根自己身上的绒毛……它们你拽一根,我扯一根,一根一根地比着往下拽。它们全身的绒毛都拽光了,只剩下一个血肉之躯……
  小绒鸭的父母用这种自残的办法,终于为小绒鸭做了一个温暖如春的窝。父母身上的绒毛成了孩子身上最温暖、也是世界上最温暖的"被褥",父母博大的爱化作了世界上最珍贵、最难得,同时浸满了最浓最深最大最重爱意的"摇篮"。
  小绒鸭甜蜜、幸福地睡在这温暖无比的"摇篮"里,冷酷的严寒也悄悄溜走了,悄悄流下了它很少流下的泪水—那是被爱融化成的春水……
  出生在北极冬天中的这一只小绒鸭,没有受到哪怕是很微小的寒冷的袭击。当它长大后,它的好朋友问起这其中的缘由时,小绒鸭想了想,给了朋友一个惊人的、同时也是催人泪下的答案—"因为我身上裹着的是我的父母!"
  —这不是我随便编造出的一个童话,而是真真实实地发生在北极冰天雪地里的极其感人的一幕。正如法国作家儒尔·米什莱所说,这里的任何生灵,都因气候和险境的严峻而精神升华了。大自然赋予北极一种精神的美,这是别的地方所缺乏的。太阳永远照耀着北极,但它不是赤道的太阳,也不是别的地方的太阳,而是灵魂的太阳。
  (周一峰摘自《中国青年》2007年第8期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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