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想者的色拉 文如水
拒绝金子
乌托邦这个词最先出现在英国政治家、作家托马斯·莫尔爵士(1478年-1535年)的作品《乌托邦》中。这部1516年问世的著作描绘了一个"不存在的地方"——"乌托邦",那儿是人类的理想社会:金子一文不值,只能用来做夜壶;钻石和珠宝是孩子们的玩具,社会公正和谐,臻于完美。
不但在作品里,莫尔爵士在现实生活中也一直奉行完美社会的守则。一次,某商人有求于莫尔爵士,便送给他一副装满金子的手套。爵士收到礼物后,把金子倒在地上对商人说:"我更喜欢不带衬里的手套。"
另一次,有个军人被陷害,幸好遇到了公正无私的莫尔爵士,才保住清白。事后军人来爵士家道谢,并献上一个价值连城的宝石酒杯。当时爵士正在吃饭,为了不让送礼的人尴尬,莫尔立刻在酒杯里斟满酒说:"为您的健康干杯",举杯一饮而尽,然后又自然而然地把酒杯递还给了军人。
幸运的盲人
一天,在上下班的高峰期,乔治·席林(美国爵士乐钢琴演奏家和作曲家,盲人)站在曼哈顿一个车流量非常大的十字路口,等待有人过来帮助他过马路。
等了一会儿,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。不幸的是,这个人也是个盲人,他和席林一样,也在寻求别人帮他过马路。
席林怎么做呢?回想起那件事,席林笑了,"我做了一件我一生中最为兴奋的事情——我带着他过了马路。我觉得我是个幸运的盲人,以前都是别人帮我过马路,而我终于有机会帮了别人。"
意义
著名影星克拉克·盖博有这样一桩轶事。某日下午,一位朋友携幼子登门拜访。小男孩坐在地板上,守着一大堆玩具汽车自娱自乐,他假装一场激烈的赛事正在巨大的环形跑道上进行。其实,那跑道不过是以一个小金人为中心的想象的圆圈而已。那个小金人正是克拉克·盖博于1934年荣获奥斯卡金像奖时得到的。
当孩子的妈妈示意告辞时,小家伙恋恋不舍地指着那尊金像问:"我能把这个带走么?"大惊失色的母亲连忙呵斥儿子:"快把它放回去!"盖博把金像递给孩子,说道:"对我而言,把奥斯卡金像留在身边没有任何意义,获得它的过程才有意义。"
0.005毫米的艺术
"一到靶场,你会发现靶心看上去永远跟句号一般大小。但是,你若想取胜,就必须尽可能打中这个微小目标。所以,你必须全神贯注,学会控制自己,做到纹丝不动。我们要从50米开外瞄准目标,这相当于站在半个足球场之外朝一枚硬币射击。因此,必须学会静止不动。不能抑制呼吸,这会使你因缺氧而致身体摇晃,要控制呼吸。我必须练习长跑,使自己的心率保持在60次左右。通过艰苦训练,我将每分钟心跳次数降下来,但脉搏幅度大了,几乎每一次搏动都让我身体剧烈起伏。所以,必须选择射击时机。60次的心率能确保两次心跳之间有1秒钟间歇,这给扣动扳机创造绝佳机会。在比赛前12小时要停止进餐,以免消化时的肠胃蠕动影响射击准头。在经历了上述细致严苛训练之后,你就获得了某种控制力,但这还只是技术上的。此外,你必须学会控制场上情况,学会判断复杂的比赛环境:风向、风速、雾气、周遭的声音……你把这一切做得完美无缺之后,你还只是解决了问题的80%。剩下你要做的就是稳定心神,做到全神贯注……若发生 0.005 毫米的偏差,射出去的子弹就会偏离靶心,落入外面的一环;若偏差稍大,会导致完全脱靶。必须保持绝对的全神贯注……这是一门0.005毫米的艺术。"
这是奥运会男子小口径步枪冠军兰尼·巴沙姆曾为我们讲述射击术的精髓,而所有的一切都在这0.005毫米这间。
公平
去年我应本市某大學邀请,担任演讲比赛的评委。参赛选手们每个人领取一张纸条,根据纸条上写的主题演讲3分钟。演讲的次序是通过抽签决定的,当抽到第一位的选手走上台时,我发觉他看起来非常不满。
"同学们,尊敬的评委们,"他响亮地说,"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比赛!"我和其他评委们纷纷抬起头,惊讶地看着他。
"我领到这张后,"他继续说道,"只有几分钟准备时间,排在我后面的选手准备时间却充裕的多。这是不公平的!"
说罢他便走下讲台,冲出大厅。没有人在意他,比赛顺利地进行了下去。比赛结束后,我离开时又遇见了他。
"谁说生活总是不公平的?"我微笑着问他。他震惊地看着我,我邀他一起走到停车场。
"生活,"我告诉他,"也意味着与不公平斗争,最终取得胜利!你读汽车杂志吗?"
"是的,"他急切的说,"我读。" "你见过新车上市时发布的统计数字吗?诸如速度、扭矩、变速系统、马力……"
"是的。"他点点头。
"在这些数字后面还有一项免责条款:他们声明所有数据基于(理想)路况!"
"是的。"他又说。
"难道路况永远是(理想)的吗?"我问他,"最热销的车,是不管路况好坏,都能提供完美的动力、速度和耐久性的。那样的车才是真正的赢家!"
我们已经走到我的车前,当我上车时他仍站在旁边。"不要总是寻求理想的比赛条件。"我说,"在不公平的条件下也要坚强战斗,做一个真正的赢家!"
当我驶离时,从后视镜中看见他正微笑着挥手。我知道从此以后他会与不公平斗争。
本文摘自《读者》2007年第01期P47
也谈人生的意义 茅于轼
再过两年我就八十岁了。人生的旅途快走到尽头了。这几年我经常在想的一个问题是:人生的意义何在?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几十年,到底是为了什么?想了几十年,答案慢慢地浮现,越来越清楚了。我很后悔,到老才认真地想这个问题。年轻时浑浑噩噩,稀里糊涂。如果我早几年想,早几年找到答案,我的人生会少犯许多错误,自己也会过得更顺利些。
这也难怪,人生意义,或者人生目的的大问题不是没人研究,恰恰是因为研究的人太多,各说各的,莫衷一是,搞的大家稀里糊涂,索性不闻不问,过一天算一天拉倒。我不是说人家的研究不对,没有价值,而是太抽象,太高大,过于理论化,没法付诸实践。我们需要一个简单明了的答案,这个答案要能够清楚地指导日常的所作所为。
现在我把这个思考了好几年的答案告诉大家,和大家分享。答案很简单,复杂了就没用了。这个答案就是:"享受人生,并且帮助别人享受人生。"
需要稍微说明一点,什么是享受人生?我的意思是:人生一世所得到的快乐总量极大化。它不是某时某刻的享受极大化。它不是某时某刻的享受极大化,而是一生一世的快乐总量极大化。这儿所说的享受不光是物质的,更包括精神的,包括主观的满足感。它不是今朝有酒今朝醉,只顾现在,不顾将来。人们要追求健康长寿,因为长寿的人活得长,当然得到的快乐可能更多。要远离有害的环境和物质,这些事务会减少你的快乐。行动要考虑后果,不要贪图一时痛快,遗患无穷。
要帮助别人享受人生。为什么?人生一世顺利不顺利往往不仅仅取决于自己。如果别人处处跟你捣乱,你就过得很不顺利。别人希望日子过得快乐一点,大家就应该帮助他实现这个愿望。所谓"君子成人之美",这是孔夫子留下的格言。如果大家都懂得帮助别人快乐,我们就有了一个创造快乐的环境,大家都比较容易实现快乐总量极大化的目标。所以帮助别人享受既是为了别人,其实也是为了自己,这一点儿也不矛盾。
用这一信条处理周围的事情,会使自己的日子过得高兴。凡是碰到难于决策的事情,想一想怎么能使自己快乐,也使别人快乐,答案就有了。有了这样的信条,养成习惯,用来对待父母子女,妻子朋友,同事或领导,并且用它来处理自己在公务上的问题,你就不会犯愚蠢的错误,就会远离烦恼,周围的人都会喜欢你。
懂得享受人生,并且帮助别人享受人生!这是我发现的至理名言。
本文摘自《读者》2007年第01 期P53
劳动,死亡和疾病 列夫.托尔斯泰
这是一个流传在南美洲印第安人中间的故事。
那里的人们说,上帝最初造人时,不是非要他们劳动不可的。他们既不需要房屋,也不需要衣食。他们都能活到百岁而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疾病。
过了一段时间,上帝想去看看人们生活得怎样,他看到的是人们生活得并不幸福,而且互相争吵,只顾自己,不仅感受不到生活的乐趣,反而诅咒起生活来。
此时,上帝对自己说:"这是因为他们都能独立生活的缘故。"为了改变这种状况,上帝做了重新安排:人们要活下去,就不能不劳动;为了避免受冻挨饿,人们就不得不建造房屋、耕种谷物。
"劳动会把他们联系在一起的。"上帝心想,"要是他们不合作就造不了工具,伐不了树,盖不了房子,种不了地也收不了庄稼,纺不了纱,织不了布也做不了衣服。"
过了一些时候,上帝又来查看人间的生活情形,看看他们现在是否幸福了。
可是他发现,人们生活得比以前更糟了。他们在一起劳动是出于不得已,而且也不是大家全在一起,而是一伙一伙的。每一伙都想把另一伙的活儿抢去干。他们互相倾轧,把精力和时间都浪费在争斗之中了,所以他们的生活还不如从前。
上帝看到自己的安排并没有使人们的生活好起来,于是便决定让人们都不知道自己的死期,人们随时都会死亡,并向他们宣布了这一安排。
"要是人们知道自己随时都会死亡,"上帝心想,"也许就不会为争夺那些身外之物而浪费自己的年华了。"
但是事情还是与上帝的意愿相反,当他再次来视察时,发现人们的生活还是同以前的一样不幸。
那些强有力的人,利用人随时会死的事实,降服了一些软弱无力的人,杀掉一些,用死亡去威胁另一些。结果,强者及其后代都不劳动,闲得百无聊赖,而弱者则不得不拼死劳动,终生不得休息,两种人互相害怕,彼此憎恨,人的生活变得更加不快活了。
看到这种情况,上帝决定用一种补救方法,他把千奇百怪的病魔打发到人间,上帝认为,当人们都受到疾病威胁时,他们就会懂得,强者应该怜悯并帮助那些弱者。
当上帝再次回来查看人们有了得病危险以后的生活情形时,他看到人们的生活甚至比以前更糟了。上帝的本意是要让疾病使人们能够互相同情关照,岂不知,如今疾病,反使人们陷入更大的分裂。那些强壮得足以强迫别人劳动的人,得病时就强迫他们来侍候自己,但临到别人生病时,他们就置之不理。那些被迫劳动、在别人生病时又得去侍候他们的弱者,其劳累程度便可想而知了,他们有了病就只能听天由命。为了不使病人影响健康人的精神状态,人们把病人和健康人的住宅远远分开。其实健康人的同情本来是会使那些可怜的病人的心情快活起来的,这些病人只好待在他们的房子里受煎熬,死在那里。那些雇来看护他们的人,不仅没有热情,反而还厌恶他们。此外,人们还认为有许多病是传染的,由于害怕传染,他们不仅躲着患者,甚至把自己同照看病人的人都隔离开来。
上帝自言自语道:"如果连这样都不能使人们懂得他们的幸福所在,那就是咎由自取。"于是,他撇下人们不管了。
过了许久,人们逐渐明白,他们是应该而且也是可以过得幸福的。只是到了近代,才有少数的人懂得,劳动不应该成为人生中的苦差事,也不应该认为是服苦役,而应该是使所有人联合起来的共同事业。他们开始懂得,死亡时刻威胁着每个人,人类惟一合乎理性的事,就是在团结和友爱中度过有生之年的每一分钟。他们也开始懂得,疾病不应该把人们分开,恰恰相反,它应该为人类相爱提供机会。
本文摘自《读者》2007年第01期P60